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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世

身世

“那么,事不宜迟。”伊莎贝拉拍了拍手,吩咐仆人收拾碗盘,就领着希兹和尤尔上了二楼。二楼的空间是与一半的前厅衔接在一起的,梯子上的是可以看见前厅的回廊,回廊在中间收拢以后就进入了前厅看不见的地方,隐藏的后厅。相较于前厅的压倒的恢弘,后厅就显得收敛了很多,也就有了更多主人的私人风格,各种温馨的家具都摆放在这里,像是一看就知道是沃仑特先生收藏的烟斗架和打火机架,令人震惊的是沃仑特先生居然为每个烟斗都单独配备了一根烟丝棒。还有像是红酒陈列架式的东西,不过上面摆放着不知名的名贵液体,为什么不知道名字也知道名贵呢?因为不可能会有人把水摆在那种精致的艺术品上吧。

“没什么特别好看的,亲爱的,”伊莎贝拉牵起了希兹的手,“我有更大的惊喜给你。”她的手凉凉的,为了不让长指甲碰到希兹的皮肤而故意把指尖翘了起来,没有完全握住希兹的手。

希兹回头看,尤尔发现了希兹的视线就赶快把头转开了,紧抿着双唇,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,但是又很期待的样子。

经过了回廊的拐角,伊莎贝拉在一间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门前停下了。

“1,2,3,4,5...,8!没错了,就是这里。”

“爱丽丝,我亲爱的爱丽丝你在吗?”夫人喊道,“我跟你说的,已经在门口啦!快开门!”

“来啦”门后传来一声回应,有着难以言喻的惊喜声调,紧接着的是咚咚咚咚的脚步声。

门打开了,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位黑眼圈很重的女性,穿着睡衣,但是看起来却不像是好好睡过觉的样子。

“不好意思,本来刚刚在补觉,昨天晚上灵感迸发通晓缝了衣服,但是今天听说有目标要来激动得睡不着。”她灼热的目光在几人中搜寻着,最终定格到了希兹的身上。

“这...这是...”她捂住了鼻子,但是有什么殷红的东西还是渗了出来,“我的女神啊...这是真实存在的吗?”

“我是说可以小小期待一下哦。”夫人说道,尤尔感觉这句话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
“咚!”她倒在了地上,众人都没来得及惊作一团,她就从地上弹了起来,手脚并用地爬到希兹面前,用手抚摸着惊恐的希兹的脸庞。

“啊,这脸上可爱的肉。啊,这双腿弯曲的弧度。啊啊...”她张开了双臂

希兹本能的感受到一股恶寒,避开了她的怀抱。

“你还是老样子呢。”伊莎贝拉用手敲了敲女人的头

“疼疼疼...”女人很夸张的挣扎起来

“果然,你就是妈妈说的变态吧。”希兹指着女人说道,“不给你摸了。”

“好啦,那么,玩笑到此为止。”她站了起来,希兹投去怀疑的眼神。

“我的名字叫,贝丹妮思·沃仑特,是哈儿·沃仑特先生的孪生妹妹,我的工作是为哈儿先生设计服装,也兼具这个城堡的服装设计师,伊莎姐和哈儿先生甚至是仆人的衣服都是由我亲手设计的,当然,这其中也包括了尤尔少爷的衣服。”贝丹妮丝将众人引进房间,“请看,所有的这些,都是我的杰作。”她拉下一个拉杆

房间正中心的床铺在链条的响动声中分散成四个部分,隐藏进了地板中,天花板逐渐展开,从其中降下了四个圆环,每个圆环上都挂满了各色的服饰。

“这,是我为尤尔少爷设计的一生的服装,从出生前到入土后,应有尽有!但是因为一开始以为尤尔少爷会是个女孩所以方向错了,但是现在看来,正好用得上!”她得意洋洋的降下了最中心的圆环,上面挂满了各色的裙子。

“绅士们,请回避一下咯。”

菲德里克微笑着走出了门去,尤尔偷偷的把头从门缝里探了进来,但是被管家先生抓回去了。

希兹站在房间的中央,犹豫的看着这些衣服。

“怎么啦,不喜欢吗?”

“嗯嗯不,我只是很奇怪...”希兹看着这些林亮满目的衣服,任何一件都要她在药剂铺打工几个月甚至是一年才能得到,“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?”

“看来你妈妈没舍得告诉你啊...”伊莎贝拉拿起了一件精致的礼裙,“我的孩子,你也是时候有权利知道这些了。”

“嗯,告诉我吧,我准备好了,与其这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,我宁可承受痛苦,也想知道事情的真相。”

“你失去太多了,多到常人无法想象。”伊莎贝拉摸了摸希兹的头,抱住了她,“其实,你本来是艾兴瓦尔德和安德罗里克,唯一的公主。”

“公主?妈妈是...女皇?”

“是的,我的孩子。安德罗里克的国王,艾德·安德罗里克,曾经深深的爱着身为艾兴瓦尔德公主的,你的母亲。他与你的母亲私定终身,这在当时看起来并无不妥,因为安德罗里克和艾兴瓦尔德本来就是百世同盟,联姻什么的自然正常,但是事与愿违。”

“...”

“因为蒸汽技术的逐渐发达,拥有财富的平民数量大大增多了,财富与权利不再集中在昔日的贵族手里。他们的阶级日益壮大,自然就希望拥有更大的发言权,一场革命开始了,而败者,正是艾德,他失去了一切权利,资产阶级们成立了议会,国王只能旁听,无权干涉,就是在那时,他们做出了一个决策,偷袭艾兴瓦尔德。”

“为什么,我们不是朋友吗?”

“是的,我的孩子,但是在利益面前,友谊,什么都不是。艾兴瓦尔德拥有世界最大的源晶矿藏,每年只有少量出口,大部分都用于内部消耗,大家都眼红这样的资源,但是碍于艾兴瓦尔德强大的实力还有作为盟国的安德罗里克,没有人敢动手。”

“那为什么...最后艾兴瓦尔德还是灭亡了呢?”

“因为那帮家伙用了卑鄙的手段,在那年,艾兴瓦尔德的国庆前夕,那帮家伙提议要联合庆祝,以加深友谊,他们的国王欣然同意,我们把军队送了过去,美名其曰‘联合阅兵’,那可是军队啊,是装备着铁炮和剪刀的军队啊,就这样送进了艾兴瓦尔德的首都。然后发生的什么,大家就都知道了,艾兴瓦尔德国王被俘,在各国围攻下,政权轰然倒塌,一代帝国就这样,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中。”

“妈妈...”希兹的声音逐渐带上了鼻音

伊莎贝拉抱紧了希兹,“艾德,亲手葬送了自己爱人的国家...这,就是真相,而你,就是艾德与爱莲娜的女儿,你的真名是,希兹·阿斯塔·安德罗里克。我们,是为数不多知道你与你的母亲还活着的人,无论是出于心中的愧疚还是对你母亲的敬意,这些都是我们该做的,我的孩子。”希兹抽了抽鼻子,伊莎拿出手帕擦了擦她噙满泪水的眼睛。

“哭吧,孩子,泪水不从眼睛里流出来的话就会把内心淹没。”伊莎把希兹的头埋进怀里,“在你坚毅的母亲那里缺失的,我们会给你的,这是我们的救赎。”

希兹咬着下嘴唇靠在伊莎贝莱的怀里,身体轻轻的颤抖着。

门外,尤尔贴着门坐着,他未曾想到过,那样娇小的身体,究竟承受着多少东西。

夜逐渐深了下来,尤尔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星空,脑子里全是白天的那些话,他知道希兹的妈妈是被国王骗了,但是未曾想到过她是艾兴瓦尔德的公主。背叛,欺骗,流落异国,这些到底都算什么啊?一般人承受一个就要崩溃的痛苦希兹已经承受全了不是嘛?这些还只是表面上的,背后希兹吃过多少苦尤尔都不敢想象。

“哒哒哒,”突然,门口响起了敲门声,“尤尔在吗?”

“希兹?”

“嗯...房间太大了,睡不着。”

“快进来吧,别着凉了。”尤尔打开门,门外的是抱着枕头的希兹,宝蓝色的眼睛里混杂了些许的红,银色的头发随意的铺散在肩膀上。

希兹抱着枕头,躺在了尤尔的边上。尤尔摸了摸她的头,就也躺下了,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,干脆就背过身去,打算一睡了之。

黑暗中,他感到希兹在被窝里挪动着,温润的触感贴到了背上。

“尤尔...”

“嗯?”

“我很害怕...”

“害怕什么?”

“我也不知道,但是就像是有一天,你乘船来到了一个全新的城市,谁也没有来,谁也不认识,你会怎么办呢?”

“和以前一样吧。”

“一样吗?”

“因为你就是你啊,”尤尔回过头,月光的照耀下,希兹的眼睛格外的晶莹,“希兹就是希兹,无论怎样也不会变。”

“其实...我一直都...”尤尔刚刚打算说,却发现希兹已经闭上了眼睛,微微弯曲的嘴角透露出一份安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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